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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2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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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2章

第42章

刀刃與鐵鏈敲擊在一起,發出刺耳的空鳴。

少年拉過她的手,看著她掌心模糊的血肉,眼底是毫不掩飾的心疼。

“別弄了,跟園子離開吧。”

“不、不要!我不要走!”她滿臉淚痕。“我可以的!我可以砍斷它的!”

她像是陷入了魔障,執著地想用手上的匕首砍斷束縛著少年的鏈條。虎口在匕首和鐵鏈的撞擊下被震得一陣發麻,鐵鏈卻僅僅只是出現了幾道缺口,她卻依舊不肯放棄。

“蘭,蘭你過來,過來我告訴你怎麽解開鎖鏈。”

少年嗓音輕柔,虛弱地靠在身後的柱子上。他朝女孩招手,在她湊過來的一瞬間,用盡最後的力氣將她劈暈過去。



蘭猛地驚醒。

入眼便是園子那張擔憂又驚喜的臉。

“蘭你終於醒了!太好了!”

“周助呢?周助他怎麽樣?!”她迫不及待地追問好友。

“我沒事。”

不二從病房外走了進來,“有救生氣墊,只受了一點輕傷。”

蘭徹底松了口氣。

在不二松手的一瞬間,她幾乎是絕望地以為歷史會再次重演。但好在不二事先聯系手冢準備了救生氣墊,原本也只是以防萬一,沒想到最後還真派上了用場。

“越前呢?他也還好吧?”

園子:“放心吧,那小鬼現在也活蹦亂跳的。那兩名恐怖分子在商場各處樓層都安裝了炸彈,但警方到得及時,所以除了你以外沒有人員傷亡。”

“蘭,你救了他們。”

蘭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,“是越前發現的他們,還有不二拖延了時間。”

園子一臉無語。

不二就算了,越前那小子根本就是上廁所被歹徒不小心抓到的倒黴蛋,但她沒有反駁好友的話。

“你昏迷了兩天應該餓了,我去給你弄點吃的。”

她起身走了出去,將病房內的空間留給了這兩人,還順便帶走了在門口想進去的越前和手冢。

“周助——”

“毛利教練——”

兩人同時開口又頓住,蘭看著少年露在外面的手臂,有些擔憂地朝他伸出手。

“你真的沒事嗎?”

不二笑著搖頭。

“真的沒事,只是一點擦傷。倒是你,背上被紮了那麽深一刀,還流了那麽多血。當時把那兩個歹徒打暈後直接暈了過去,可把越前給嚇壞了。”

“你當時也把我嚇到了,為什麽要掰開我的手?你知不知道當時如果沒有救生氣墊,如果商場的樓層再高一點,你真的會死的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

不二摸著她的發頂,“我只是不想再看到你受傷。”

蘭吸吸鼻子,感覺眼眶有些發酸,她將頭扭向一遍邊,輕聲道:“笨蛋。”

“毛利教練剛剛叫我名字叫得很好聽。”不二笑得一臉溫和,“可以再叫一次嗎?”

蘭耳廓微紅,卻還是低聲叫道。

“周助。”

少年臉上的笑容愈發柔和,“禮尚往來,我是不是也可以叫毛利教練的名字?”

她耳朵紅得幾乎滴血,將頭埋在胸前。

“還、還是要對長輩有禮貌才行。”

“那...蘭——姐姐?”

蘭腦袋轟得一聲炸開,像是有無數個小人在她腦袋裏面唱歡樂頌。少年這一聲蘭姐姐叫得她心神蕩漾,仿佛有千軍萬馬自她心中奔騰而過。

“你、你不要這樣叫我,還、還是稱呼我毛利教練吧。”

“可是蘭姐姐都叫我名字了,我再稱呼毛利教練不太公平吧?”

少年溫潤的嗓音仿佛帶著鉤子,勾得她整顆心都有些發癢。

怕再說下去對方會變得更加無地自容,不二收斂了神色不再逗她。

“我們明天要回去了。”

蘭驚訝地擡起頭,“回日本嗎?”

不二點頭。

“本來昨天就該回去的,但是出了意外就多留了一天,加上你一直沒醒,大石他們幾個也不放心,一定要看到你醒了才肯離開。”

“早點回去也好,畢竟你們還有功課呢。”

“實際上如果可以的話,我還是希望你能跟我們一起回去。”

蘭卻詭異地沈默下來,半晌後才搖頭。

“不行。我沒辦法跟你們一起回去,我…需要去一趟倫敦。”

“倫敦?”

“嗯。”蘭輕聲道:“我在那裏弄丟了一樣很重要的東西,我得去找回來。”

不二沒有再多說,他知道對方這次來見米涅芭便是為了找回那樣“東西”。

“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吧,我會在日本等你回來——”

蘭下意識捂住他的嘴。

“不是告訴過你不要輕易說這個字嗎?”

少年就著她的手心輕啄了一口,眼角和眉梢都染上了笑意:“沒關系,我已經做好一輩子的準備了。”

被親吻過的掌心頓時發燙起來,蘭羞紅著一張臉,對自己的反應有些不齒。

明明她才是那個成年人,卻沒想到會被一個未成年人撩得心花怒放,這也太丟人了!!!

……

園子躲在門口,透過縫隙滿意地看著裏面這一幕,她拍了拍和她一起偷窺的另外兩人。

“記住別進去打擾他們知道嗎?”

說罷便輕心情愉悅地去給蘭準備吃食了。

手冢和越前對視一眼,也沈默地一起轉身離開。

“隊長,你有沒有覺得不舒服?”

手冢低頭看了他一眼,沒有說話,等待著小少年的下文。

“看到不二學長和毛利教練剛才那樣,我為什麽會覺得胸口有些悶悶的?”

越前停下腳步,稚嫩的臉上帶著一絲糾結。

“隊長,我感覺我這兩天有些怪怪的。”

從毛利教練那天昏倒在他身上開始,他就滿腦子都是她。

難過的毛利教練,生氣的毛利教練,開心的毛利教練,無數張毛利教練的臉凝聚在一起,最後變成了那張強撐著笑容告訴他別害怕的臉。

他無法形容對方在那一瞬所帶給他的震撼。

但就是從那時開始,他就一直在想她。走路在想,吃飯在想,洗澡在想,睡覺也在想,就連打球時他也沒辦法阻止那張臉在自己腦中浮現,這種情況導致的最直接後果就是他又夢遺了。

“手冢隊長,你會有這種感覺嗎?”

這種…無時無刻不在想著某個人的感覺。

手冢沒有說話,他的思緒飄得很遠。

他想起了第一次見毛利蘭的那天,並不是在自己的家裏,而是在更早之前,在那個游樂園裏。

少年少女像一對普通的高中生那樣,互相嬉笑打鬧。他們穿過人群,穿過游樂設施,穿過噴水公園,他們的身影被記錄在游樂場的每一個角落。

男生不知道說了些什麽,少女被逗笑的那一瞬間讓年幼的手冢記了許多年。他從未見過那樣明媚活力的笑容,仿佛能凈化這世間的所有。

手冢的童年貧瘠而枯燥,這也導致了他過分早熟的性格。少女充滿生機的笑容在他的童年裏留下了一抹濃重的色彩,時至今日也沒能忘懷。

然而再次相見時,那抹明媚的笑容消失了。

她的樣子和他記憶中並沒有多大變化,但整個人的精氣神卻仿佛一下垮了下來,她的眼底蓄滿悲傷,笑容裏滿是苦澀。

他再也沒見她露出過那樣的笑容。

而她只教了他半年便離開了,離開前那個茶色頭發的女孩來拿走了她留下的東西,而他則第一次對她的去向產生了好奇。

“她生病了,需要花很長的時間去治療。”

“能治好嗎?”他問。

茶色頭發的女孩面色冷淡,目光悠遠。“不知道。”

“也許能治好,也許永遠都治不好。”

他沒再說話,靜靜地看著茶色頭發的女孩離開。

那個名叫毛利蘭的女生,再一次消失在了他的世界裏。

多年後的再次相遇,他已經完全認不出她了。

眼前的毛利教練,和他記憶中的少女沒有半分相似。

她戴上了厚重的眼鏡,穿上了寬松的衣物,頂著一頭雜亂無章的黑發。她的眼中再沒有了任何情緒,有的只是一片荒蕪的死寂。

亞久津向她質問時,他的第一反應是羨慕,羨慕他能輕而易舉地問出他心中所想。

不二跟進警車時,他也羨慕,羨慕對方可以隨心所欲地做自己想做的事。

而他不行,他是手冢,是青學網球社的社長,是青學網球校隊的隊長,他有自己的責任需要承擔。哪怕他很想留下見證她治愈的過程,但最終卻也不得不遠赴德國。

手冢不知道這能不能被稱之為喜歡。

他只是很想再看一眼許多年前那個笑容明媚的少女。

他想讓笑容重新出現在她的臉上,哪怕讓這抹笑容出現的那個人不是他。

“隊長,我這是怎麽了?”

少年充滿疑問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。

手冢身軀微頓,看著他懵懂又困惑的臉色,擡起手掌,輕輕拍了拍他墨綠色的發頂。

“越前,你只是——”

“長大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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